纸币爱心。-《差三岁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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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宁玺说不出口,也面对不了这样的自己。

    他深吸了一口气,感觉心脏都牵连着胀痛。

    宁玺伸出手,想去摸摸行骋,又停在了半空中。

    他抓着那瓶百威啤酒,双眼都红了,说出的话有些语无伦次:“啤酒肯定不行,白酒行吗,我还有钱,行骋,我给你买医用酒精……”

    行骋看他这样子,感觉自己真的是个傻逼!

    不撩衣服那一下就根本没这么多事儿,他哥也不至于内疚成这样。

    行骋看他也吃不下了,把饭碗收拾好,放到厨房去,一出来,凑到他哥身边,小声说:“哥,你给我换药。”

    宁玺一听这话,感觉到了行骋的紧张,呼吸都跟着颤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这凑近了,才看清楚行骋嘴角的淡青,已经消下去很多了,但仔细看还是有痕迹。

    宁玺心中一痛,淡淡道:“行骋,你今晚住我这儿吧。”

    他管行骋要了行家的钥匙,飞奔上楼去拿了药下来,连带着洗漱用品都拿下来了。

    门儿一关,宁玺把东西递给行骋,催着他去洗漱了。

    今晚宁玺书也没看,看不下去,把行骋弄着躺到床上。

    行骋捏着衣角把衣服脱了,露出精壮的上半身……

    呼吸之间,胸膛起伏,每一寸一缕,都透着少年情爱的意味。

    宁玺红了耳朵,不敢去看他的脸,捏着纱布,小心翼翼地掀了一点儿起来。

    云南白药混合着血痂的伤口,血肉狰狞,伤口怖人,周边泛着碘酒的淡黄,宁玺红着眼睛,捻好棉签,一点一点地给他清洗。

    行骋呼吸急促起来,看着宁玺白白的脖颈,耳朵,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。

    宁玺能给自己换药,这种事儿,他以前想都不敢想。

    他想动一下,宁玺伸手就给制住了,伸手摸了摸行骋的额头,确定没有发烧发炎,才放心地把新的纱布敷上去。

    抹酒精的时候,行骋皱着眉忍耐的神情,他都不敢看。

    绷带缠好,吃了内服的药,宁玺扶着行骋睡下了,让他朝里边儿睡点,免得自己等会儿把他伤口碰着。

    哪怕那一晚,宁玺后来根本就没有上床,在床边儿靠着墙打盹儿坐了一夜,手机设了凌晨六点的闹钟震动,行骋七点一醒,又是宁玺收拾完毕,精神抖擞的模样。

    那一晚坐到半夜,宁玺趴到床边儿。

    就像那天行骋趴着似的,他看着眼前的少年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宁玺俯下身去,屏住呼吸,额间抵着行骋的,鼻尖儿轻轻地碰了碰。

    晚来风凉渐深,秋月银河,两个人的吐息相互交缠,天边的星子都被温柔得隐去了半色微光……

    这一瞬间的情意,都隐匿在城市的一角,压抑在宁玺的意识里,被条条框框束缚着,疯狂地叫嚣着,妄想挣脱出心底的囚笼。

    他嘴角的冰凉就要碰上行骋的唇,宁玺闭着眼。

    宁玺嘴角都快要咬出了血,狠狠压抑下去想吻上去的欲望。

    太难了。

    他慢慢坐起来,把手机拿去充了电,一个人跑到客厅蹲了会儿,没忍住,摸了烟出来抽。

    一口接了一口,宁玺闭着眼,心中的欲念蔓藤越长越高,缠绕上他的脖颈,将他勒得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他根本,和行骋,就不是一路人。

    宁玺规划的理性化未来里,根本就没有行骋。

    但往往一提到“未来”这两个字,他下意识觉得,他的人生里怎么能没有行骋?

    宁玺甚至觉得,把行骋跟他这么一个,家庭缺陷,性格缺陷的人绑在一起,是亲手把行骋拉下泥潭中,再也起不来。

    他也不敢去面对,若是哪一天行骋不喜欢他了,他又是什么。

    又算什么?

    “石中高三年级的学长宁玺,成绩优秀,长得又好,球技了得,除了性格冷淡点,几乎挑不出毛病……”

    宁玺永远记得别人对他的评价。

    可没有人知道,他的这种“性格冷淡”,在外人看来是酷,是冰山,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性格的缺陷。

    想交流,说不出话,想笑,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那一晚,宁玺闷着声,蹲着,头埋进膝盖里,指尖夹着烟,把护腕往手臂上提了点,在手腕侧面,杵下一个烟疤。

    空气中都似乎有一股焦味。

    宁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鼻子出了问题,还是真的很痛。

    他站起身来,把烟头灭了,藏进垃圾桶里,撕了纸遮住。

    收拾完,宁玺看到鞋柜上放的教辅书,就是行骋下午去买的那一本。

    就着窗外的路灯灯光,宁玺把那本书小心地拿过来,轻轻翻开。

    指尖才翻过一页,里边儿用纸币叠成的爱心,哗哗到处落。

    是行骋把那些买教辅书剩下的一百多元纸币,都叠成了爱心,塞进了给宁玺买的教辅书里。

    拿着一翻,几乎每十页一个爱心。

    全掉了出来。

    在深夜月光的照耀下,行骋的爱心,落了一地……

    宁玺红了眼。

    他一边哽咽着,一边去捡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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