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要没有夏隶忽悠,他们何至于去南越拼命? 在他们和一群人不人鬼不鬼的南越人厮杀时,莫名其妙就被燕王当做叛臣了。 这份气,谁肯受着? 但他们都被人拦住,夏隶说要见嬴黎,那在得到嬴黎的命令之前,他们便不能弄死夏隶。 眼见着天色大亮,大帐里这才传出一声叩桌的声响。 “进来。” 夏隶想要爬起来走进去,却被人提着领子就拖了进去,直接丢在地上,动作粗鲁,对他可没有半分礼遇。 他咬了咬牙,抬头看向嬴黎。 她头发竖起,脸色微微发白,穿着一身黑色短衫,歪歪的靠坐在椅子上,一只脚还踩在椅子上,手里拿着一个松塔,慢悠悠的搓着松子。 “军侯安好?”夏隶站起来,被人踹倒也挣扎着站起来。 嬴黎微微斜眼示意别对他动手,不紧不慢的说道:“自然是好,我没死,野猪一家很失落吧。” “军侯无事,便好。”他挺拔的站着,即便浑身泥泞狼狈不堪,依旧儒雅从容。 嬴黎搓松子的声音清脆,她出奇的沉得住气,没有暴跳如雷,没有谩骂,更没有让人将他拖出去打死。 夏隶对她的反应很意外。 这不是他记忆里的嬴黎。 他了解的嬴黎,是有仇立刻就报的性子,绝对沉不住气,这个时候,该是要立刻弄死他的。 “军侯,天下百姓苦战火久已,再生争端,树皮草根都会吃不上的。”夏隶主动开口:“大王历来重用军侯,如今诸侯归顺,天下安稳,军侯何苦背主?” 背主? 这两个字激怒了一同进来的将军们,气得他们刀都举起来了,恨不得立马剁掉他的狗头。 嬴黎唇角一勾:“背主?” “六年前,军侯顺应大王招安,便是奉大王为主。”夏隶盯着她,对眼前的人越发陌生,毫不犹豫的进一步试探。 他要激怒嬴黎,只有暴怒之下的嬴黎才最好操控。 嬴黎没动怒,继续搓着松子,手指轻轻一捻,坚硬的松子壳就碎了,只留下香香的果仁儿在她手上。 她噙着笑搓了两个松塔,最后把所有的果仁儿拢在手心,仰头将一把果仁儿全部塞进嘴里,慢悠悠的嚼着,然后又拿了一个松塔,继续开始搓松子。 “我愿意顺从时,他是主,我不愿意,他就是个屁。” 她的态度完全不在夏隶的预料之中,按照他对嬴黎的了解,此刻的她,应该暴跳如雷才是。 “你是来劝降的吧。”嬴黎瞟了他一眼,满眼讥讽,一副我早就看透你想干嘛的狡黠模样。 夏隶抱拳作揖:“为百姓计,还请军侯以大局为重。” “大局?啧啧~”她砸了咂嘴,满是不屑:“那你还是去劝劝野猪,以大局为重,麻溜的过来给我磕头认主,不要不识抬举,别逼我给他一家老小全剁了,我可不想后辈骂我是个杀猪的屠夫。” 这话把一群暴怒的将军说的大笑起来,坐看夏隶出丑。 夏隶却并不恼怒,浅浅一笑,依旧从容:“征战多年,军侯何时管过善后的事?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,而且,军侯势大不假,但燕王多年统帅,民心归顺,军侯与他兵刃相见,与叛臣何异?史书上作何定论? 且说一个眼前的问题,军侯手下六十万大军,要养活他们,只怕免不得与百姓抢粮,即便有嬴氏为军侯筹措粮草,可是中原焦土,多年不事农耕,若再不休生养息,别说六十万人,六万人都养不起了。 军侯气愤大王所为,要争一口志气,就要继续用兵,不知军侯可曾算过,这一动武又是几年?军侯曾说过,不愿看到中原乱于战火,如今天下太平就在眼前,军侯所为,难道不是违背初心吗?” 他说的至情至理,嬴黎安静的听着,手里不紧不慢的捻着松子,等他说完才点点头:“这话有几分道理。” 真是掐准了她的命脉,怪不得她会称臣呢。 “可是,燕王臣服于我,也不会有这些问题啊。”她又瞟了夏隶一眼:“何必非要我臣服于他呢?成王败寇,你觉得我会担心史书评价吗?” 一番反问,夏隶立刻认真起来。 不对劲,很不对劲。 他熟悉的嬴黎不可能有这样的反应。 嬴黎看着他,特别想大笑三声:真当她还是那个容易被忽悠的暴脾气憨憨不成?她可以去三百年后历练了三年的人。 现在,聪明着呢! “治国并不容易,如今的中原满目疮痍,百废待兴,大王手下文臣才子那么多,你手下尽是武将,治国不是打仗。”夏隶软了语气:“文臣才子只认大王,你若驱使不了他们,那即便是坐上皇位,你对现状也束手无策。” 嬴黎一下一下的点着头:“说的很有道理。” “你大可离开这千里长营去外面看看。”夏隶挥袖指着外面:“瞧瞧这秋收时节,路边饿殍几何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