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-《最后一只瓢虫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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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人对自己有过亏欠的人,说话大一分贝,都会抱歉。

    莫如风的手伸出来,金祁咬了许多次牙,最终把手里的袋子递给他,可刚要交到莫如风手上,就看到莫如风手上一处处已经发红发肿的红痕,他急忙拉起他的手,却被莫如风反应过来抽走,金祁这次没如他愿,一把抓住了手腕,待看清时脸色就沉了。

    莫如风把手拉下来往身后背,脸上不太高兴了。

    小时候的他受个伤恨不得全世界知道,有人给他上药有人给他呼呼,有人为他掉眼泪有人为他暖手背。那会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宝贝,没了自己别人都活不高兴那种,他就能努力活的更好,可现在他不喜欢把伤口给别人看了。

    揭开伤疤也没人在意,世界熙熙攘攘,路过这个走过那个,有谁会在伤口上撒把盐也不一定,死了可能也没人发现。要到尸体都长出驱虫,把家里的家具啃食到差不多的时才会被警察撬开房门,理由可能还是因为好几个月不交电费,然后尸体就一把火净了,谁也记不得。

    “谁伤的?”

    金祁小时候被仙人掌扎过,一根刺进了皮肉没被发现,过了一夜才疼的呲牙,去医院拔的时候哭的吃了三个糖丸,他看到莫如风那一手的印记,再清楚不过那是被刺扎伤的,而且扎进去已经很久没挑出来。

    “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下,打破花盆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不把刺挑出来,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手里进刺了,你感觉不到疼吗?”

    金祁心里升起一股压不下去的怒意。

    疼无所谓,伤无所谓,甚至他感觉莫如风对生死都无所谓,他眼里太平静了,平静的像一滩死水,爱没有,恨也没有,像个入了六定的僧人,却没有僧人身上的豁然,他在痛苦,却找不到痛苦之源。

    “莫如风,你为什么...不知道好好爱护你自己?”

    莫如风背在身后的手抖了一下,他捏了捏拳头,任由那些刺因为自己的动作在自己的皮肉下游走,扎的他心口发疼。

    “你早些回家。”

    他扔下一句话就转身,却金祁拉住胳膊,“莫如风,你在恨我吗?”

    莫如风不知道金祁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,他连想一想过去都觉得骨头疼,哪里还会去恨什么人,况且是因为那傻逼的中二理由,他摇摇头,“你想多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为什么,我自问比个路人比你亲近些,至少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爱吃什么,可为什么要这么避着我,你当初...你当初也是叫过我哥哥的。”

    莫如风心口难受,他讨厌对比,曾经和如今,是两把没有任何意义却能戳伤人的刀子,他强颜欢笑,“以前叫你哥哥也不耽误你现在回家啊。”

    “是不想和我沾上一点联系吗?”

    莫如风吸了口气,语气不咸不淡,“嗯。”

    金祁早知道如此,只是亲耳听到总比心里臆测的叫人伤心许多。

    沉默了几秒,他突然破口而出,“是因为季然吗?”

    忍了那么久终于把那句话说出口,他发现其实根本没有想象里那么难,有什么难的,这个小孩可是在他背上趴着叫过累的,问他一句好不好有那么难以开口吗?

    莫如风蹙起了眉,他本是眉目晴朗清莹秀澈的人,从前活得肆意未觉得那股埋在骨像里的清雅,如今蹙起一双淡眉,倒是像画布里等不来春天的青衣小旦。

    天色蒙蒙亮了,莫如风转过身来,却不正视他一眼,嘴角都是冷漠的曦光,淡淡说了一句话就转身离去,头也不回。

    他说,“金祁,这与你无关。”

    金祁站在原地看着莫如风的背影,嗤笑出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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